我的眼圈一下红了,为了那句言不由衷的“不佩”,为了那些需要我们面对却不知怎样打开的心结。张张嘴,用力眯起眼睛,我想说:如果可以,我真的宁愿成为和你一样的人,只要能……将那个挡在我们面前的沟壑抹平。
“说这么重的话,伤谁呢?”半晌,我抬脸问。我是一个情商极低的人,越是在爱的人面前越会变得词穷而木讷,或许在我潜意识里,爱不是说出来的,一说就变了味道,一说就偏了方向,一说就离了初衷。
他毫无表情地看着远方,用力咬咬嘴唇,“只要你好,我无所谓的……”
“没有你,我不好!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说。我几乎不相信这是我讲出的话,太简单,太直白,太……勇敢。
我们互相看了很长时间,我相信彼此都读懂对方的爱惜、歉意、不舍,还有承诺。
“急什么,口水都吐我脸上了。”对视中,贺明终于再绷不住严肃的表情,卟吃笑了,捂着胸口:“怪疼了,打那么狠?”
仿佛冰消雪融,于是春暖花开。
“提一个要求行不行?”借着站起的姿势,贺明凑近,含混地说。
“什么?”我掩饰不住从心底萌生的笑意,用力忍住。
“我就想……抱你一下。”
见我为难地四下张望,他朝楼上努努嘴,我的脸刷地红了。
关上门,还没等我站稳,贺明在黑暗中就用力把我抵在门背后,急促的呼吸喷在脸上,仿佛压抑许久喷薄而出的欲望,这欲望灸烤着一样干涸的我,我自然而然地用唇去探索让我心驰神往的他的气息。
他颈处的皮肤带着淡淡的咸,与从衣领处散发出的汗味融合在一起,吸引着我笨拙而颤抖地为他解开衣衫,一直向下,从肩颊到胸口,从胸口到小腹,最后停留在那道神秘的伤疤上。我细细将唇略过上面蚯蚓般的突起,感受到四周紧致肌肤轻微的抖动,是因为舌尖隐约的刺激吧。
宽大裤子的褶皱仿佛隐藏着许多诱惑和秘密,静静地将脸贴在上面,我嗅到一股混合了阳光与汗水的清香,贺明一直弯腰在我背后摩挲的手就停下来,像是受到惊吓般一动不动。
我用力环绕住他结实的腰,靠近再靠近,于是,触碰到了神秘的坚硬,那是活力、青春的表达。贺明直起身,放在我头上的手愣愣地停在半空,也许只有短暂的几秒,他伸手解开了阻止我继续,隔离我们进一步融合的束缚。
气息,浓郁的、原始的、隐秘的气息如同无数次看过升腾的蘑菇云般,滚滚四散开来,淹没了我所有的理智、意识还有尊严,在迷乱的追索中,我吻过茂密丛生,吻上高高的山巅。
贺明用力将我拉起,让我转过来背对着他,滚烫的身体便紧紧依上我的背。我不确定他会做什么,就像不确定爱是怎样滋生于心底,蔓延开来的,那最初等待的心跳是如何在跃动中共振成一种频率,送我们一同到达波峰与波谷。我只是静静地等待,星点未曾见过的火花在意识深处闪亮溅开,美得让人心悸。
在他进入的刹那,我有短暂的怀疑,但那些对他曾经经历的疑问随着痛楚与颤栗瞬间消失,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逃避或是迎合,只感觉星星点点的火花蔓延成簇簇火苗燃烧了整个身体,随着它的跳跃,我们共同飞舞,舞进绚烂的夕阳里,舞进世外天堂。
风息,浪止。远涉重洋的小船停靠在渡口,随着微微起伏的波涛飘来荡去。夕阳如碎金般打在黄昏的码头上,粼粼波光宛若宁静的湖光曲悠扬响在我们耳边。
从云端滑落到尘世,真希望时间就此驻留,忘了身外所有需要战战兢兢面对的一切,只要我们能像这样守在一起,那些起起落落、长长短短、反反复复、是是非非,又算得了什么?
贺明长久地环抱着我,清凉的唇在脊背点水般掠过,他不时抬手抚摸我的脸颊,每当指尖落在唇边,我就会用力咬住,紧紧地不肯松开。
缓缓转过身,与他红晕未褪的脸相对,他竟害羞地将头抵在我胸前,歉意般不停地把搂我的手紧了又紧,收了又收。我凝神专注着面前这个男人,人们都说世事轮回,果如此,那如若不是前生佛前虔诚的跪拜、翻山越岭的找寻,还有天涯海角的等待,又怎会换得此刻的血脉相融?
贺明替我收拾好零乱的衣服,一颗一颗系扣子时,他没抬脸说:“以后,可别拿这东西吓我。”
我轻轻拍拍他的胳膊,扶在他肩头,“不用多久……以后我也用不着穿它了。”
“穿着,穿着。”他推开我,端详了半天,“好看,我第一次见你穿警服的样子,就觉得好看,精神。”
我们互相望着笑了。是啊,和难于寻觅、苦于坚守、惑于执着、痛于分合的爱相比,和千年修得的缘分、坦诚相对的勇气相比,这世俗附加的面具岂不是太易于跨越和等待了?
贺明站在楼门口目送我走。一直没回头,可我能感到那道目光的温暖,一如天边火红的夕阳。
每年八月,监狱都要组织所谓的亲情帮教大会,其实就是邀请家属进监,与犯人面对面探视。老祁对我报上贺明的要求一点也没有异议,还挺热情地叮嘱我别只写他的改造表现,要加上些莫虚有的什么家庭包袱、经济压力等等因素,说这样就能确保不被监狱否决。
我一直没有告诉贺明这个消息,想给他来点惊喜。为了保险起见,我干脆放弃了寄信的途径,从档案里翻出联系电话,想等确定下来后再通知他。
打通后才知道那电话只是村委会的,待详细说明情况,那边的人才同意去喊他家人,叫我再过十分钟打过去。
再次拨通,心里竟有几分慌张,觉得那边的人仿佛与我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,一时拿不准该用哪种语气。
“贺明有什么事吗?”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想象中老人的声音,是个非常年轻的女性,却一样着急而慌乱。
“您是?”我犹豫地问。
“哦,我是他……家人,他到底怎么了?出事了?受伤了?要不要紧?”
我猜想应该是贺明的姐姐或妹妹吧,便详细地说明了帮教的时间,需要注意的事项,她听完,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,有些兴奋地对旁边的人说:“妈,监狱那边让咱们去看他,是进里面看,还可以一块吃饭!”
可以想象出她们愉快的感觉,叮嘱了几句到达市里的乘车路线,在她反复的谢谢中,挂掉了电话。
训练已经结束,值班犯说贺明在做值日,便兴冲冲地跑向训练场。贺明似乎正在和谁聊天,我停在门口,悄悄往里瞅。他正弯腰拖地,旁边站着段海亮。
“听说这回帮教文艺队只给了两个名额,怎么这会儿还没消息?”
“操你的闲心,你那么需要家里人来啊,不是上个月才来看过?”贺明没抬头,继续来来回回地打扫着。
“谁还嫌多?不过我是没可能了。昨天还托齐林问问,齐林只顾着和那个效‘如花’嘀咕什么喜欢喜欢谁的事,没理我。”
他们居然把效妍称作“如花”。我不动声色地笑了。也挺对,笑靥如花嘛。
见贺明不搭腔,段海亮凑上前,“你……你没问问指导员?”
“问什么?”
“有没有让你帮教哇?装!”
“切,我快走了还帮什么教?”贺明看了他一眼,“再说……我也不想麻烦他。”
“啥麻烦不麻烦的,你为他把命都快搭上了,这点儿事讹也得讹上他。”
贺明瞪了他一眼,“去去,干你的活。”
过了一阵,段海亮又说:“不过,指导员这人确实不错,不像这里面的其他人“,他压低了声音,“说起话来像驴,骂起人像狗,做起事来像猪。”
贺明嘿嘿了一声,“不说话你会死啊?”
“快出去了觉悟就高了呵”段海亮指了指他,“立马就不和我们一条战壕了?对了出去后有啥打算没?”
贺明抬起身子像是想了一下,没吭气。我站在门口心里竟猛地晃了一下。
“问你呢,想什么美事?以前相好的在家里等着哩?”段海亮推了贺明一把。
“不回了,倒是有个相好的,在这儿等着呢!”贺明说完,吹着口哨,自顾自地低头又干起活来。
不知道脸为什么一下变得发烫,心咚咚跳得厉害,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,我忙转身离开,忘了来时的目的。
快下班,贺明习惯地进到办公室。那次以后,我就“警告”他每天必须来跟我“报到”,说这话时,他坏坏地望着我,捅捅我的腰眼儿问报到的内容是什么?包不包括抱倒。
见屋里没人,他飞快地来到我身边,用力抱了抱我的腰,说:“报到来了。没误点吧?”说着,还轻轻地用腹部顶了顶我的身后。
夏天的衣服很薄,能感觉到他微微发硬的部分,我任由他在后面任性地摩擦着,从背后抓过他的手,问:“有相好的等你,你真的能留到这个城市?”
他似乎怔了怔,转到身前,上下打量我,“堂堂指导员还偷听啊?”
我没理会他的玩笑,认真地盯着他。
“就怕你到时候不要我啊。”他叹了口气,扭脸看着窗外,“这些天我天天想以后的样子,你说……我们可以吗?”
那些未来,那些遥不可及、不可预料的未来,那些与他相守、幸福的未来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,我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接到贺明母亲到达市里的电话时,齐林正在和我显摆刚买新车的卓越性能,说什么人借车势,车壮人威,开上如此卓而不群、睥倪世间的物件游走于街市,哇噻,眼睛如果再直视行人那都觉着丢份。必须低头作沉思状,不时咂吧一下嘴唇以示对掌控世界局势的运筹帷幄,如果不小心碰到哪位,绝对要非常优雅地点头表达歉意,彰显出与市井坊间众人的巨大差别云云。
我其实并没有认真在听,而是反复思考在就要举行的亲情帮教前夜,怎么招待好贺明的家人。直到两天前,监狱正式通知了准许接见的名单,我才装作平静地告诉他。还特意选在了训练结束后空无一人的训练场。
贺明有些欣喜有些责怪又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半天,伸手摸摸我的脸,笑着晃晃脑袋,“我就猜你会这样做的,还拖着不告诉我?”
那真是一种心灵相通的契合。就像我们不约而同的对视,和等待,不约而同的波澜泛起,甚至不约而同的抵达高潮一样,太了解对方一切,已经不需费力思索,不需反复询问,我们都已了然彼此难问所以、无从追究的选择。
我假意呸了一声,“哎……你可别受难为啊,现在改还来得及。且有人想来呢,比如……”
他扑闪着睫毛,“我知道你的心思。再说,”,他左右看了看,确信没有其他人,凑到我耳边低语,“丑媳妇尽早要见公婆的嘛。”
我承认听到这话,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般浑身颤栗,只有用力咬住嘴角,才能抵制住不自觉的抽动。眼前这张无比亲密、深沉而俊朗的脸啊,怎样才能刻你入心,让血液像波涛拍岸般掠过带走爱的讯息,滋养周身每一处已干涸许久、已渴望许久的支支梢梢,用盛开的绚丽回馈?
贺明握住我的手,用拇指尖轻轻在背部捏来捏去,“也不知道谁会来。我妈性子强,这些年她硬是没来看过我,可能我爸会一个人吧?”
“还有你妹还是你姐?想起接电话的那个年轻的声音。
“也有可能,我妹成家了,或许能来?”他将我的手拉向嘴边,轻轻嘘着气,“挺远的,来一趟也不容易。”
看他似乎有泪光泛起的眼睛,我能体会到他心底那种百转千回的柔情。心想:有我在呢,明,从此那些人,已经不是你一个人亲人,那些事。也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。可这话我没说出口。
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不自然,接完电话齐林好奇问:“谁啊,弄得你这么紧张?”
齐林这段时间已经和我熟到无话不说的地步,有一次他挺奇怪地追问我想不想换个工作环境,我说你本事大的话,把我直接换到中南海,他便讪讪地摇了摇头再没搭腔。对于贺明和我的关系,他一直看在眼里,隔三差五还给贺明带过吃的或者其它小东西,用他的话说,你赵秘书信得过的人错不到哪儿!对此,我却有些赫然,他怎么能了解我与贺明之间天大的秘密。
我告诉他是明天帮教的事情,犹豫了一下,说贺明的母亲到了市里,我得去照应照应。
“是不是所有犯人的家属来,都得有民警去照应?”他怪怪地问。
我撇撇嘴,没理会其中不甚明了的意味,站起身准备去通知贺明。
“哦……我错了,这贺明不同于一般人。”听到这话,我不禁怔了怔,他继续说,“他可是救过你一回的。”
心里稍稍放松些,他这样想最好。
“对了,我正好开了车,一块去接她们吧,再怎么说那件事也多少和我有点关系。你也来体会一个哥们儿坐骑有多酷!”他爽快地说道。
告诉贺明时,他眼圈一下红了。我装作很匆忙的样子,没有去专注地凝视他,说赶紧告诉我老人家喜欢吃什么。
贺明低头喃喃道:“也没啥,我妈身体还行吧,没什么忌口。”
“那我就按我妈的标准伺候了啊!”我努力说得很轻松,贺明听到竟躲开我,侧身像是用力揉了揉眼睛。在最后离开时,他吐了句:“照顾好我妈,先替我说声……想她。”
贺明母亲的样子没出乎我的意料,很干净很利索地站在约定好的地方,尽管身上的衣服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略显过时,但合身的裁量与她高高挽起的发很相配,显出一种别样的气度来。旁边站着的女孩应该就是贺明的妹妹。
上车,齐林问准备住哪儿,听我说出了一个市里足够高级的酒店后,他从后视镜里微微张了张嘴,重复了一遍酒店的名字,见我点头,他想了一下,这才“轰”地发动了车子。
贺明母亲一直要从兜里掏钱,被我一再按住。顺口说这费用是监狱出的,感觉齐林皱着眉盯了半天,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。见我忙乱而兴奋地上上下下,齐林终于逮住空问:“这不是慈禧微服私访吧?”
我笑笑,从门外瞅瞅正坐在床边休息的母女俩,“就算是……对他的回报吧?”可我心里想:不知为什么,我和贺明母亲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,我能感受到她看我时类似母亲的关爱和呵护,似乎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太大出格,只是一个孩子……儿子该做的。我喜欢这种感觉。
吃饭时,我没让执意要走的齐林离开,毕竟都是初次相见,还真担心话少弄得气氛尴尬,有齐林这“活宝”在,多少能替我圆圆场吧。
贺明母亲看着我和齐林说:“明娃在这儿能遇上你们这样的好人,真是他的福气。”
齐林笑笑指着我:“跟我没关系,是指导员照顾他。”
老人家扭过脸对女孩说:“小玲,替我敬指导员一杯酒。”
我微微涨红了脸,端着酒杯刚想说什么,老人又补充道:“小玲是贺明的媳妇。”
我几乎惊得把酒洒到了桌上。怎么可能,贺明档案里可是写着未婚啊!
一时间,望着眼前这个女孩,我不知道是该微笑举杯还是由衷地说些祝福的话语。见面后一直没有仔细观察她的样子,现在看来,未经雕琢的精致五官透出青春与朝气,如果和高大结实的贺明站在一处,应该……真还挺相配的。齐林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脚,才把我从无边的臆怔中唤回。
贺明母亲大概看出了我的失神,有些意外有些不解。小玲则略带羞怯地将杯子举高,“谢谢你啊,指导员。我替我们全家……还有贺明,谢谢你!”
我下意识地把杯子伸到小玲面前,杯中腥红的液体在包间刺目灯光的映射下,折射着每个人的面孔:齐林在低头沉思,老人在慈祥微笑,还有小玲期待的目光。不知是我的手抖还是酒盛得太满,几滴从杯中漾出,沿着杯壁流淌下来,仿佛印象中晶莹的烛泪,流过指缝,渗进手掌,不见了踪影。
重新坐下,也许是那杯酒饮得太急,竟隐隐觉得头晕心慌。齐林看我的样子问:“不舒服啊?”
摇摇头,赶忙换作笑脸冲贺明母亲笑笑,“没事,就是喝急了。”
“不能喝就少喝点,明天你们还要忙工作呢?”她依然那么关切和慈祥。
我艰难地点头,本来还想刨根问底的话在老人面前竟失去了气势和意义,好像一出口就会变成某种不敬、某种妄测,某种气急败坏。
大家安静地吃饭,匙筷不时相碰的轻脆声在宁静中显得突兀而刺耳。半天,齐林清清嗓子,打破沉默呵呵道:“大娘,您知道贺明再用不了两个月就出去了!”
“知道,知道,他来信说了,还说全都是指导员给他争取的!本来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再来,我跟这孩子啊……生不完的气!可拗不过小玲,非说要见见他,想把……哎,话说来就长了。”
我静静地听着老人说的每一句话,想起临走时贺明眼里似有似无的泪光。我不相信善良、正直的贺明会刻意隐瞒什么,只是,只是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突然,咣地砸碎了我为此设想的所有情节,那些原本要为贺明尽一份儿子孝心和责任的温馨情节。想到这些,我有些控制不住,急忙起身出了屋。
街灯与车灯五颜六色地组成流动的灯海,闪烁迷离。顺着街道望过去,一直流向监狱的方向。不知贺明此时在做什么?幻想母亲和我款款聊天不禁莞尔?与段海亮你一句我一句贫嘴?还是已经带着宽慰的幸福进入梦乡?恍惚中,眼前灯的海洋渐渐幻化成朦朦胧胧的一片光与影的浓雾,分不清是来还是去,是走还是留。
不论震惊后怎样茫然、难过、荒凉与失魂,我还得回去收拾这场不想面对的残局。贺明母亲坚持要付饭钱,几番推让中,齐林拉过我低声说:“别争了,老人家过意不去。”
坐在齐林的车上,看嗖嗖而过的车流脑子里一片空白。齐林扭过头,“刚才你出去时,老太太问你是不是有啥心事。说这趟来可给添了不少麻烦,不能再让你破费了。”我奋力坐直身子答应了一声,不想让他看出更多端倪。可这句话不错,我始终是个外人,所有一厢情愿的付出于她而言只是沉重的人情负担,这也许不关小玲,不论她存在与否。
悲凉犹如一把冰刀缓缓扎进体内,似乎要让我体会每一寸深入的疼痛和彻骨。车内响起周艳宏那几分媚气几分磁性的声音:到下一个路口,是向左还是右,有谁来为我参谋?
我,还有选择与参谋的余地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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